王慧骐 | 曹义田的宽厚——老友新记之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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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义田的宽厚
——老友新记之三
王慧骐
作者简介:王慧骐,生于扬州,现居南京。中国作协会员。出版有个人专著多部。曾任江苏青年杂志社副总编辑,江苏文艺出版社副社长,新华报业集团图书编辑出版中心主任。
义田是我读大学时的副班长。我们是1978年春天进校的,不觉间熟识已整整四十年了。义田比我大三岁,入学前的经历比我复杂些。他初中毕业赶上文革,也就没书读了,回家种了两年地;后来去当兵,当了五年,是卫生兵(这使他后来一直对医疗这一块有兴趣,说到哪儿还都知道一些,能称半个医生);部队回来,去了乡广播站,干满两年,这才赶上高考,读了大学。我则是1972年高中毕业,在家待分配两年,而后去一家工厂做了四年工再读书的。1978级是中国特殊年代的一批学子,入学前大多在社会上程度不同地“混”过,经历也都各式各样,五花八门。
义田在部队就入了党,属于根正苗红,所以一入校就被委以重任。但义田不摆副班长的架子,同学面前总是笑眯眯的,乐于助人。四十年后我看义田,还跟读书时一样,是位亲切、厚重的兄长。巧的是,我毕业后稍经波折而被分至江都,命中注定要与义田结一辈子的缘分。
我在江都工作了五年半时间(1982年2月至1987年7月),这个阶段义田在宜陵中学任教。听说他书教得很好,外校的老师常来听他的公开课。他当过年级语文组长,后来做到学校的教导主任。他偶尔会来江都看我,我也就带他到招待所大食堂吃顿饭吧,算是招待了。教学之余他还喜欢写点东西,那几年里便与我有过文字上的合作。我调南京后,他是第一个从家乡来看望我的人。我初来伊始,租住在大光路上一处空军干休所里,房子逼仄。1988年的夏天南京奇热,他为一篇稿子(具体什么内容巳记不清了),特地坐四五个小时的长途车,接着又坐个把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我那儿。中午我下面条给他吃,就着两罐冷藏的可口可乐(那时我刚有了一台香雪海小冰箱),呼呼啦啦的,两人赤个膊吃得蛮有滋味。
我们俩合作撰文,大都由他先行执笔,拉出初稿,我只是做点现成事,在结构和文字上稍作调整或修饰,最后给报刊寄出的稿子也都由他誊清(他有一手遒劲漂亮的钢笔字——我在他面前一般不敢写字)。若论付出的辛劳,他绝对占到三分之二强。我不知轻重地把名字放他前头(一般是他放的,我未作调整,其实就是默认了),确有掠美之嫌。1991年南京出版社为我俩出过一本合著的报告文学集,《女人的归宿》。惜装帧印制较差,不太好意思拿出来示人。但此集所收文章还算厚实,涉及社会人生、教育改革、妇女命运等诸多较热的时代话题。
我离开江都后不久,义田被抽调去了县委办公室,办《江都简报》;后又参与筹创公开发行的《江都报》,被任命为副总编辑,兢兢业业一直干到接近退休之年。早些年我曾写过一篇《说曹哥》,文中谈到过他办报时拼命三郎的风采。就各自后来的经历而言,我们俩其实走了一条差不多的职业之路,因此个中甘苦相互更能体悟。
再往后的这些年,我们间的走动似比年轻时还要频繁。我太太和他夫人也都如姊妹似地相处,有说不完的话。我们两家曾结伴去了安徽、浙江等地旅游,一路观山看水,晚来则对饮两口,百说不厌地忆忆过往。义田对我此生的关爱,点点滴滴总在心头:1998年5月,我母亲在扬州辞世,他第一时间赶来吊唁;家父晚年患病在床,他曾数次前来探望;2005年我太太开刀手术,他闻讯后携嫂夫人迅即赶至南京,帮我买菜做饭,料理家务,给我俩以极大的精神抚慰;今年春上,我那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外孙因病住院,他也是一天一个电话详询病情,适时提出宝贵建议……
一个人能做到始终如一地待人宽厚,一定有一颗博大的仁爱之心,慈悲之心。我的这位老同学真的当得上这两个沉甸甸的词儿。
初稿于2018年11月1日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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